我和晴天有个约会 51、沉船
小船划到离岸边有了一点距离，裕之轻停下了划桨，说：“我跟上来，你会不会觉得没必要？”
李白悠悠看了一眼裕之轻，“没事，你就像我的影子，对影成三人。”
裕之轻不好争辩。
李白说：“有时候影子会说话，有时候影子会自由行动，有时候，我希望我是影子。”
裕之轻岔开话题，“你是去过太白山，说‘举手可近月，前行若无山’。”
李白没有说话。
“我想象一下，去到那么高的地方，摘月亮，是什么样的感受？”裕之轻上半身后靠了靠说。
李白闭上了眼睛，似乎在回味。
裕之轻继续说：“站在最高处，所有的东西都在自己的脚下，抬起头，看着月亮，月亮就好像自己手上握着线的气球，是那样的接近，然后另外一只手向上，就握到了月亮。而月升的过程，是思念的过程……”
“月亮被握住了，会说些什么呢？”李白问。
“月亮又美丽又温柔，应该是沉默不语的。”
“是啊，月亮就像那杨贵妃，又漂亮又温柔。”
裕之轻看了一眼李白的眼睛，充满了温柔。
这时候，月华似乎是最亮的时候，裕之轻只觉得自己和李白完完全全被暴露，没有半分的隐藏，心事也被窃听，所有烦恼与开心的事情随着涟漪荡去了远方。
裕之轻继续说：“‘俱怀逸兴壮思飞，欲上青天揽明月’，你是那么想要得到月亮吗？”
李白一愣，眼睛闭上，好像月亮在他眼睛里。
裕之轻和李白两人用沉默划桨，飘到了一定的水面，小舟停了下来。小舟悠悠，心事也飘荡在水面上。月华照出奶奶的面容。
“水上的感觉真好。”裕之轻说。
李白没有回应，只是继续喝酒愈没有节制。
裕之轻说：“有点晃晃悠悠的，好像飘在了空中。水的声音是空中风吹过的声音，留下了想象。我现在发觉水上的感觉太好了，我以后应该多和自然接触，关心这个世界万物。”
“你真不喝一点吗？”李白忽然说道，“你喝一点，估计能有更好的领悟……”
“哈，以前喝过一点，现在不喝了。”
“害怕了？”
裕之轻双手摩擦了一下想了想，说：“也许是害怕吧。”
“害怕是件好事也是坏事。”
“嗯。”裕之轻表示认同，“因为害怕，畏惧的东西很多，最畏惧的还是病痛吧。”
“嗯。”
“有时候仅是感冒咳嗽，身体虚弱，就时刻感觉自己受不了了，想着为什么要让自己承受这样的病痛，好像，好像再痛一点还不如立即死去。”
“得病了确实辛苦。”
“想念一个人也辛苦。”裕之轻叹了口气，“你说为什么会有那么一种情感呢？想念她的时候，她吹着大西洋的风，我淋着亚热带的雨……”
“……”
“越想念一个人，就会越想念一个人。仿佛缠绕的线，缠成一团，雪球一样越来越大，最后想念变成了一个实体。像你说的，想念就是永恒的，想念是无可避免的，想念就是形影相随的，想念是忧喜交加的。”
“你想念谁？”李白问。
“是啊，我在想念谁呢？”
突然之间，李白扭动了一下，指着一处水面，说：“我心心念念的月亮怎么掉到水里了？”
裕之轻看到此状，想着历史终于走到了这一刻。
裕之轻想起小时候，奶奶问他，想不想得到月亮？他当然说想，奶奶便拿出一个木盆，接了水，然后拿到院子里，说，看，月亮在木盆里。裕之轻看到了木盆里的月亮，心里的欢喜好像也在木盘里。
李白伸长了手，想要勾到水中的月亮，但显然是妄想。
裕之轻并没有阻止，因为他看水中月的时候，不知道为什么，觉得那水中月有了某种魔力，是异常的好看，自己也想要去捞一捞。
只要捞到了，就不再会有孤独了，就没有苦苦想念了，就不用因为占有而担心失去了，就能永远享受此刻而不会有时间流逝的伤感了……
去捞吧，这是浪漫的时刻，这有一种高光，这让人陶醉，这独一无二。
李白已经将上半身完全靠近水面，小舟倾斜，人生的天平也失去了平衡。
月亮的魅力终于也攫取了裕之轻，他也将身体竭力向外。
这下子，小舟承受不住，翻了。李白和裕之轻“扑通”两声，双双跌入水里。裕之轻被水吞噬，他做不出任何动作，他不需要拯救，水会拯救他。
裕之轻很快就浮出水面，然后身体也彻底离开了水里，他站在了水上。
裕之轻浑身湿透了，心里面也湿透了。
李白已经失去了踪影，一开始冒出的水泡也化作泡影。
裕之轻“走”回了小舟，小舟上只剩下李白的酒壶。李白去了哪里？李白在水的深渊，或者，在月亮的背面。
好像也没什么其他的事情可做，裕之轻拿着酒壶，摇了摇，好像只有几滴酒了。
反正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……裕之轻高举酒壶，倾斜酒壶像倾斜小舟一样，壶嘴流出了液体。
裕之轻伸出舌头，液体掉在舌头上，轻微滴答的声音，响彻在他的脑中。
没什么感觉呀……
裕之轻睁开了眼睛，做的梦破碎，醒来怅然。
……
黑暗中好像有什么在响动，裕之轻感觉出了异常。
难道又是有谁过来对我不利吗？裕之轻连忙从床上爬了起来，环顾左右，希望能找到什么应对方法。
果然，小响动后是大动作，黑暗中突然就蹦出了一个黑影！然后是第二个黑影，然后是第三个黑影。
一下来三个？是要彻底解决掉我吗？剧情加快这么多吗？
“你做好了受死的觉悟吗？”一个黑影问道。
“早就做好了。”裕之轻回答。
“那就说再见吧！”
“再见……”裕之轻不知不觉说出来。
然后突然灯光乍现，三个黑影大声的“surprise！”，吓到了裕之轻。
原来是裕文启、小林纪晴和林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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